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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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我在——”
溫舟舟的意識猶如深處於深海, 周圍都像是被水流緊緊包裹著而聽不到任何外界的聲響，圍繞在她周身的是與世隔絕般的沈寂, 在這裏，她聽不見系統的聲音，它也仿佛陷入了沈睡。
恍惚之中，溫舟舟好像聽到有人在斷斷續續地呼喊著自己。
但是她很困，幾乎是沒有力氣回覆那道焦急的呼喚聲。
又不知過了多久。
陷於沈睡的溫舟舟再次受到了一點外界刺激。
她終於聽到了那道聲音是誰發出的，是莫哀歲在不斷的呼叫著自己的名字。
她需要自己的幫助！
意識到這一點的她，意識漸漸回流。
溫舟舟強撐著陷入昏睡的欲望開口, 一如當時莫哀歲在腦海裏回應自己那般。
當溫舟舟在聽到莫哀歲的話後，瞬間就掙紮著從沈睡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她能感覺到原主莫哀歲的焦急與期盼——莫哀歲，那個可憐的小姑娘一定是遇到了自己難以解決的難題。
所以, 在莫哀歲需要她的時候，她努力地、掙紮著出現在了莫哀歲面前。
這是溫舟舟第一次在莫哀歲意識清醒的時候出現。
從剛才的那句話裏, 莫哀歲感受到了溫舟舟聲音的虛弱，她心臟抽痛。
但事不宜遲, 莫哀歲怕溫舟舟只是這一瞬間的清醒，隨後便會陷入沈睡。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莫哀歲立即淡化自己的意識，將這副身體的主控權讓了出來。
莫哀歲感受到一陣失重感，自己再次成了一團靈魂，出現在內心深處。
溫舟舟的靈魂已經被莫哀歲擠了出去, 溫舟舟她眨了眨眼, 眼皮沈重地像灌了千斤墜, 無法睜開, 眼前的燈光更是晃得有些刺眼。
留給莫哀歲解釋這一切緣由的時間太過短暫，她只能長話短說, 將這一切的事前前後後的都解釋了一遍。
講完之後，莫哀歲的靈魂在身體裏面浮浮沈沈，等待著溫舟舟的回應。
說實話，莫哀歲心裏沒底。
因為，溫舟舟本沒必要為了她趟這渾水，她在過去自主做出的行為本就不應該讓溫舟舟買單。
溫舟舟完成任務之後，到底還是要回去的，如果現在發生的事被記載下來傳到後世，對後世回到自己世界的溫舟舟無疑是莫大的傷害……
所以她沒有采用一開始把一切責任都推給溫舟舟的計劃，而是選擇讓溫舟舟假扮原主，假扮的是真正的原主而不是比溫舟舟提早進入這具身體艱難求生的自己這個冒牌貨。
“歲歲，沒事的，我可以用我溫舟舟的人格出現……”溫舟舟靠著座椅，笑著在腦海裏回應忐忑的莫哀歲。
她對“莫哀歲”這個人格並沒有多少認同感，她假扮“莫哀歲”的身份，在他們的邏輯縝密的反覆審訊之下勢必會露餡。
屆時只會更難逃出生天。
反正不論完成任務與否，她都回不去後世，自己來到這個時代，那群科學家們只給了自己一張單程票。
不如她直接用自己的身份幫助莫哀歲擺脫這個罪名，盡自己所能，幫助莫哀歲去追求真正的自由。
“謝謝你……謝謝你，舟舟。”
“客氣啥？！”
溫舟舟還記得她與莫哀歲第一次見面時，莫哀歲對她說的話——
“溫舟舟，你不要為你的存在感到抱歉，這或許，冥冥中自有天意……”
是啊，她的出現，或許就是因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許，她穿越這一遭就是為了莫哀歲而來。
腦電波的對話比動嘴說起來要快上許多，兩個靈魂的對話僅發生在一瞬。
“……”審訊室裏，見莫哀歲心不在焉，滿目疲倦的樣子，警察點了點桌子，提醒著莫哀歲回神，然後又將問題重覆了一遍，“請配合審訊，第一個問題，你是誰？”
“告訴我你的名字。”
做筆錄的另一個警察擡頭看了一眼頭上貼了電極片的莫哀歲，筆尖停在筆記本上，等待著莫哀歲的開口。
重大事件中，記錄審訊對話的只有傳統手寫最為安全可靠，不必擔心黑客隨時襲擊。
“我是莫哀歲……”溫舟舟低垂著腦袋，雙手疊交叉著，擱置於桌面上，大拇指不停地相互攪動著。
“叮叮叮——”桌面上的測謊儀瞬間閃爍起紅色的警告色，警告聲不絕於耳，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冷不丁的被嚇了一跳。
誰都不曾想到莫哀歲在第一個問題上就出現問題。
警察局專用測謊儀遠比市面上的測謊儀都要精準，它的震動在提醒眾人，被審訊者說出了錯誤答案。
“……”溫舟舟繼續低垂著頭，在心裏與莫哀歲抱怨，“你看吧，此路行不通。測謊儀檢測太精細，無法蒙混過關。”
測謊儀依然在震動，不肯停止，仿佛莫哀歲不說出正確答案決不罷休。
“……我是溫舟舟。”
此時，測謊儀綠燈閃過。
見狀，兩名警察面面相覷，看來，寧書青遞交的材料裏，有關莫哀歲擁有雙重人格的情況屬實。
“你能介紹一下你的情況嗎？”
審訊的警察拿出一旁寧書青遞交的精神鑒定報告，並快速瀏覽了一遍上面的文字，然後一瞬不瞬地盯著“溫舟舟”。
“可以。”溫舟舟停頓了數秒，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說道，“我是溫舟舟，今年25歲，是近代史研究生，研三在讀，即將畢業……我出生在賽巴斯市，父母在我未滿月的時候出車禍死亡，我被一家聖愛和福利院收養，在那裏我一直生活到了成年……”
安靜的空間裏除了莫哀歲的說話聲，便是筆尖摩擦紙張與機器工作的聲音，筆觸在紙上，“唰唰”的寫著。
但是大家都知道，眼前的莫哀歲陳述的與實際全然不符合，但是測謊儀一直閃爍著綠燈，經驗老道的警察也看不出對面之人有任何說謊的痕跡。
確實離譜，但事實確實如此。
莫哀歲認定自己就是溫舟舟，為此還擁有一段自己認定的經歷過的真實經歷。
陳述自己情況沒有什麽疑點，當事人堅信自己的說法是正確的話，測謊儀會立馬失去自己的作用，這時候就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聯邦警察打斷溫舟舟的話，直入主題。
“……你什麽時候發現了自己將會分化成Omega這件事的？”
溫舟舟默默“下線”：“你來吧。”
莫哀歲心裏輕聲道了一聲謝，然後眾人就看到莫哀歲微微一笑，繼續道：“快一年了……”
“你為什麽沒有及時將這個情況上報？”警察眼神犀利，而莫哀歲則擡起了眸子，迎上警察審視的目光，大大方方的任由警察審視打量。
“我不想分化成Omega，因為，我討厭失控的感覺。”莫哀歲身子前傾，“……也不能這麽說，或許，最深層次的原因是因為我憎惡Alpha，我路見不平制止了一場霸淩，卻因為他們是Alpha反而令我受盡了屈辱，受盡了辱罵，而之後又那個破信息素的外洩又導致關於我的流言四起，我上訴無門，所以……”
莫哀歲聳聳肩，剩下的話盡在不言而喻之中。
“所以，你就開始著手研制二次分化阻滯劑了？只是因為這個？”警察的聲音裏透著一絲不可置信，“你就因為一些小事而走上這條研制二次分化阻滯劑違法的路？”
“是這樣。”莫哀歲點點頭，快速回答。
“溫舟舟，我認為，你的想法不對且非常偏激，信息素外洩的事明明很好解決，你卻做出了一個最不利自身發展的選擇。”
“怎麽解決？”莫哀歲挑了挑眉，“順其自然成為Omega嗎？可是，為什麽呢？為什麽作為Beta的我遇到的不公、遇到的沒法解決的問題，成了Omega之後就能全部得到解決了呢？警察叔叔，性別的差別對待，這算不算是一種……不公？”
審訊莫哀歲的警察並不是Beta，因為此次案件特殊，而莫哀歲又是一個即將分化成Omega的Beta，所以警察局特意調遣了一個Alpha審訊莫哀歲，或許這種情況叫一個Omega警察會更合適，但是，聯邦政府怎麽會舍得Omega任職警察這一職業呢？
而且，Alpha在審訊方面的壓迫感與生俱來，很合適來理性審訊。
Alpha警官在聽到莫哀歲的反詰後，卻罕見地沈默了。
顯然，作為Alpha的他很難做到對莫哀歲的遭遇感同身受，他骨子裏的那種傲慢無法剔除，所以在整個對話過程當中透露出來態度也是高高在上的，占據至高點對莫哀歲居高臨下的指指點點。
Alpha的通病。
看著單向玻璃裏的場景，場外的Beta警察忍不住皺了皺眉。
身為老油條的他們在早就劃分三六九等的社會裏摸爬滾打多年，他們從不輕易做出暴露內心想法的表情，但是，當他們直面莫哀歲點出來的不公時，仍舊會忍不住皺起眉頭。
因為，這確實是一種不公。
審訊室裏，那個警察並沒有糾結太久，沒有不拖泥帶水的繼續討論這件事，他立即換了另外一個問題。
“下一個問題，溫舟舟，你平時是在哪裏進行實驗的？二次分化阻滯劑主要成分是什麽？”
“呃……”溫舟舟擡起眼眸，不解的問，“怎麽突然問我這個了？我沒有研制過什麽所謂的二次分化阻滯劑……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在今天之前，我從未聽說過什麽二次分化阻滯劑！”
Alpha鷹眼直視著溫舟舟，他對人細微表情也是研究了很多年，只要眼前人的神情有一絲變動，他都能清晰察覺並捕捉到：“你到底...現在究竟是誰？”
莫哀歲闔上眼眸，收斂了面部表情：“莫哀歲。”
測謊儀沒有任何反應。
“那你知不知道二次分化阻滯劑？”此時，Alpha警官已經隱隱開始在暴走的邊緣了，他強忍著心中的怒火。
這個莫哀歲是在戲耍他玩麽！
“不知道——”
“叮叮叮——”測謊儀紅了。
“你是溫舟舟？！”
“是的，我是。”
測謊儀恢覆了正常，
但是在接下來的問題，不論他問什麽問題，測謊儀都是通紅一片。
“你學的什麽專業？是近現代歷史還是信息素研究學與智能AI學？”
“近現代歷史。”
“叮叮叮——”
現在是莫哀歲。
“你學的什麽專業？是近現代歷史還是信息素研究學與智能AI學？”
“信息素研究學與智能AI學。”
“叮叮叮——”
怎麽又成了溫舟舟！
“叮叮叮”
“叮叮叮”
說謊，說謊，每一次的對話，都是在說謊！
“操，這玩意壞了！”再也無法忍受的聯邦警察一拳錘在面前的桌子上，桌子四分五裂開來。
“我是莫哀歲！”
“我是溫舟舟！”
莫哀歲抱著頭，眼底清晰無比，每說一句話桌上的測謊儀都會閃一次紅光。
在每一次切換人格的時候，莫哀歲與溫舟舟都會不經意地避免與那個警察對視。
莫哀歲與溫舟舟兩個人格在不停切換，精神亢奮，莫哀歲直接原地發瘋，審訊到此時此刻已經無法再進行下去了。
“壞了，莫哀歲失控了！快，去拿情緒安穩藥！”
單向玻璃窗外，Beta警察眼看莫哀歲狀態不對，他立即開門走進去。
一個不起眼的警察齊鳴聞言即刻取來了藥片：“我剛給我妻子買的，快拿去先給她用！”
情緒安穩藥能夠暫時穩定住病人情緒，使其平穩從而留下其中一個人格。
老警察出於警惕，他看了一眼藥瓶，全新未拆封，便接過來讓一邊的女警控制住莫哀歲，打算給莫哀歲餵下。
齊鳴的妻子患有人格分裂，齊鳴很愛她，不離不棄的照顧她，經常給他妻子買藥。
這件事整個警察局都知道，所以身上備著藥也實屬正常。
但老警察還是留了一個心眼，在歸還藥瓶子的時候，悄悄拿下了一顆藥丸，留作備案。
莫哀歲接過水杯，一口飲下，在女警察攙扶下，她坐回了位子，手裏卻不知何時多了一管帶著暖意的玻璃瓶，手指緊緊地捏著。
莫哀歲感激地朝女警察到了一聲謝：“謝謝，我好多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莫哀歲的狀態看起來好了許多，因剛剛場面失控，來不及換桌子，聯邦警察就著殘缺的一角繼續審問。
“你男朋友是誰……”
站在一旁的Alpha警官望著地上坐著的“莫哀歲”，窮追不舍地再次問了一個問題。
“我沒有男朋友……”
測謊儀綠燈。
溫舟舟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耗費精神的她再也堅持不住，直接暈了過去。
沒有男朋友的話……
那此時，留下的這個人格是莫哀歲。
畢竟，什麽都不知道的莫哀歲沒有什麽理由逃到賽巴斯市。
*
“我明白了！原來莫哀歲打的是這個主意！”
弗道危一下子全想明白了。
她想利用雙重人格金蟬脫殼！
可……今晚就是莫哀歲的生日，而警察局辦事效率沒有那麽高，不會因一張精神診斷書就決定當天將將莫哀歲送進孵化地，所以今晚，莫哀歲勢必還會呆在警察局。
如果拿不到二次分化阻滯劑，她一定會分化成Omega。
除非……除非，有人接應她，利用這次雙重人格的事給她送藥！
“嗯，據我得到的情況來看，今晚莫哀歲會被提取審訊。”艾什瞥了一眼光腦上的時間，說，“現在時間緊急，你恐怕得盡快確認一下監獄那邊的情況了。”
意識到事情的發展可能比他們想的要快之後，弗道危立即給監獄的內部家族成員打去了電話：“……在審訊莫哀歲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麽出乎意料的狀況？”
弗道危得到了確切的回答，他眉頭緊皺，手死死地攥住自己面前的欄桿，咬牙切齒道：“現在，務必切斷莫哀歲與外界的一切聯系！”
莫哀歲一定趁亂得到了二次分化阻滯劑！
“什麽？亞瑟已經去了？”
弗道危看了一眼時間，煩躁地扒拉了一下腦袋上的頭發。
還有15分鐘，正常30分鐘的車程，現在恐怕來不及了，莫哀歲這個時候估計已經得到了藥劑。
他現在大幾率上趕不過去警察局，倘若莫哀歲此時已經吃下了藥劑，那……
不管。
弗道危當即翻身跳下窗臺，啟動懸浮車，將推動裝置開到最大，強占整個空中車道，直奔警察局方向而去。
在路上思來想去良久，弗道危還是給亞瑟打去了電話，也發去了一條至關重要的消息。
莫哀歲一路低垂著腦袋跟著獄警一路回到自己的住處，藥劑藏於手心，嘴角浮現著淡淡的笑意。
直到坐在床上，莫哀歲仍樂呵呵的為自己計劃的成功而感到開心。
然而，這抹笑意在見到房間門口矗立地兩道身影之後，直接凝固在了嘴角。
“允許非在職人員私自進入監獄，這符合監獄規定嗎？”
莫哀歲扭過頭，詰問身邊的警察。
她之前知道SSS+Alpha地位高可只手遮天，但沒有想到都到了能公然站在牢房裏與犯人對話的程度。
“不不不，”亞瑟嘴角噙著一抹笑，不讚同地搖搖頭，反駁道：“我們可不算非在職人員哦，我們可是聯邦政府特派下來照看你的。”
照看？
是監視吧。
莫哀歲冷笑一聲：“如果說聯邦政府要兩名Alpha近距離監視一個即將分化的Beta，我想我有權利向上投訴你們。”
“請不要擔心，每個監房裏都有信息素屏蔽裝置，而且兩名Alpha只會在房間門外等待，維持一個安全距離，不會進入房間內與你共處一室。”
言下之意就是，抗議無效，他們的所作所為全都符合章程。
讓他們離開，可以說是“休想”。
他們今晚誓死守在這裏，直至莫哀歲分化成功。
莫哀歲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們一眼。
門，在幾人的註目之下關閉了。
監獄的房間的門近乎透明。
門內嵌有一種特殊的網狀材料，這種材料隨著獄警的需要而更改透明度，既能保障犯人的隱私，也能方便獄警隨時查看裏面的情況。
現在這倆人就隔著這門大剌剌地監視著裏面的莫哀歲，她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
莫哀歲擡眼看了一下時間。
還有15分鐘。
她的被子，床單，一切能夠創造視覺盲區的物品都被收走，莫哀歲此時此刻陷入了兩難境地。
她要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喝下二次分化阻滯劑，無疑是當面挑釁，百分百會失敗。
亞瑟光腦震動了一下。
他擡起手腕，看清是誰發來的時候，他眼眸瞬間瞇成狹長的細縫。
這上面說的東西……
多半是真的。
正當莫哀歲猶豫之間，待在一旁的亞瑟開了口。
“莫哀歲，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莫哀歲半闔著眼眸，不曾回應。
“你拿到了二次分化阻滯劑！”
亞瑟語氣篤定。
莫哀歲心裏一慌，而後咬緊後牙槽。
赫得溫聞言擡起他那棕紅色微卷的腦袋：“你是怎麽知道的？”
然後，他又再此看向莫哀歲，眉眼閃過一絲戾氣，語氣緊張，“我去叫他們過來。”
那群警察是什麽廢物？
竟讓莫哀歲在監獄裏面順利得到了二次分化阻滯劑！
見赫得溫與亞瑟這個反應，莫哀歲腦海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Alpha之間信息並不互通，眼前這兩個人好像不知道什麽是解除二次分化阻滯劑的關鍵。
此時，時間還有10分鐘。
莫哀歲堂而皇之地將二次分化阻滯劑捏在手裏，這個舉動讓赫得溫建立通訊的手瞬間停止，切斷了與警察那邊的通話，此時的他只想穩住莫哀歲。
“莫哀歲，我勸你不要這麽做。”赫得溫向前一步，靠近那道透明門，“你公然的喝下二次分化阻滯劑，會被視為挑釁聯邦政府威嚴，到時候，會加重你的罪名！”
“哦吼，麻煩稱呼我為——溫舟舟。”
“好好好，叫你什麽都可以！只要你別喝下它！只要……”赫得溫艱難地對莫哀歲吐出這句話，他放緩語氣道，“你停止使用阻滯劑，二次分化成Omega，我們將會免除你的罪名……”
他們溫柔地看著她，仿佛在看什麽稀世珍寶一樣。
聽著這句熟悉的話和令人作嘔的眼神，莫哀歲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她“呸”了一聲。
她因信息素受盡欺辱，怎麽可能想分化成Omega。
比起分化成Omega，她寧願自己鋃鐺入獄。
為獲取以後的自由，莫哀歲沒有任何猶豫，在門外兩人的註視下，她仰頭飲下自己研制的分化阻滯劑。
時間還剩5分鐘。
赫得溫看見這一幕，目眥欲裂，“你幹什麽！”
星際裏目前根本就沒有能阻止二次分化阻滯劑生效的方法！
他要怎麽做？！
怎麽才能中止莫哀歲的行為？
赫得溫克制著自己的表情，隱忍著自己的情緒，但是他如今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內心急得團團直轉！
“正如你所見。”莫哀歲聳聳肩，手裏還攥著空管，“我只是覺得，你們好像聽不懂人話。我想，我自始至終所需要的都只不過是拒絕分化成Omega的權力。”
亞瑟勾了勾唇。
莫哀歲手裏應該只有這一份二次分化阻滯劑，喝了之後，就沒了。
在這裏，不再會有其他阻止她分化的因素存在了。
他撇了一眼傻站在一旁的赫得溫，掀開眼皮看著滿目勝券在握的莫哀歲。
“莫哀歲，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就要成功了？唔，讓我猜猜，解除二次分化阻滯劑的關鍵，是體/液/交換吧……”
一旁的赫得溫瞬間瞪大眸子，不明白亞瑟是怎麽知道的這個。
莫哀歲因成功而顯得激動的情緒立馬被掐滅，笑容停滯在臉上，僵硬無比。
亞瑟怎麽會知道？！
“看我做什麽？再看，你可就要丟失與你基於匹配度為90.53%的伴侶了……”亞瑟歪了歪頭，看向一臉不可置信的赫得溫，亞瑟擡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光腦，好意提醒，“唔，還有三分鐘……據我所知，血液循環過全身的時間大概是一分半。”
從雨林出來以後，赫得溫等人就去做了基因匹配。
數據顯示，赫得溫是目前已知與莫哀歲匹配度最高的Alpha。
當然，亞瑟笑笑，那只是沒有主動暴露數據的Alpha所有排名。
赫得溫面露猶豫。
亞瑟眼眸閃了閃，正想要再加把火的時候，赫得溫已經動手拆了監獄的鐵門。
走廊裏，警笛聲四起。
亞瑟的輕笑聲被其掩蓋，連帶著那句極其嘲諷的“蠢貨”二字也一並消融在噪音之中。
莫哀歲睜大了眼睛，下一秒，她被人牢牢控制在懷抱中。
吻，落了下來……
輕柔的吻，直接碾碎了她一直以來期盼的……自由……
莫哀歲睜著眼，腦海中的一切思緒都被狂風暴雨擊潰，眼淚止不住地從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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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溫舟舟的意識猶如深處於深海, 周圍都像是被水流緊緊包裹著而聽不到任何外界的聲響，圍繞在她周身的是與世隔絕般的沈寂, 在這裏，她聽不見系統的聲音，它也仿佛陷入了沈睡。
恍惚之中，溫舟舟好像聽到有人在斷斷續續地呼喊著自己。
但是她很困，幾乎是沒有力氣回覆那道焦急的呼喚聲。
又不知過了多久。
陷於沈睡的溫舟舟再次受到了一點外界刺激。
她終於聽到了那道聲音是誰發出的，是莫哀歲在不斷的呼叫著自己的名字。
她需要自己的幫助！
意識到這一點的她，意識漸漸回流。
溫舟舟強撐著陷入昏睡的欲望開口, 一如當時莫哀歲在腦海裏回應自己那般。
當溫舟舟在聽到莫哀歲的話後，瞬間就掙紮著從沈睡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她能感覺到原主莫哀歲的焦急與期盼——莫哀歲，那個可憐的小姑娘一定是遇到了自己難以解決的難題。
所以, 在莫哀歲需要她的時候，她努力地、掙紮著出現在了莫哀歲面前。
這是溫舟舟第一次在莫哀歲意識清醒的時候出現。
從剛才的那句話裏, 莫哀歲感受到了溫舟舟聲音的虛弱，她心臟抽痛。
但事不宜遲, 莫哀歲怕溫舟舟只是這一瞬間的清醒，隨後便會陷入沈睡。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莫哀歲立即淡化自己的意識，將這副身體的主控權讓了出來。
莫哀歲感受到一陣失重感，自己再次成了一團靈魂，出現在內心深處。
溫舟舟的靈魂已經被莫哀歲擠了出去, 溫舟舟她眨了眨眼, 眼皮沈重地像灌了千斤墜, 無法睜開, 眼前的燈光更是晃得有些刺眼。
留給莫哀歲解釋這一切緣由的時間太過短暫，她只能長話短說, 將這一切的事前前後後的都解釋了一遍。
講完之後，莫哀歲的靈魂在身體裏面浮浮沈沈，等待著溫舟舟的回應。
說實話，莫哀歲心裏沒底。
因為，溫舟舟本沒必要為了她趟這渾水，她在過去自主做出的行為本就不應該讓溫舟舟買單。
溫舟舟完成任務之後，到底還是要回去的，如果現在發生的事被記載下來傳到後世，對後世回到自己世界的溫舟舟無疑是莫大的傷害……
所以她沒有采用一開始把一切責任都推給溫舟舟的計劃，而是選擇讓溫舟舟假扮原主，假扮的是真正的原主而不是比溫舟舟提早進入這具身體艱難求生的自己這個冒牌貨。
“歲歲，沒事的，我可以用我溫舟舟的人格出現……”溫舟舟靠著座椅，笑著在腦海裏回應忐忑的莫哀歲。
她對“莫哀歲”這個人格並沒有多少認同感，她假扮“莫哀歲”的身份，在他們的邏輯縝密的反覆審訊之下勢必會露餡。
屆時只會更難逃出生天。
反正不論完成任務與否，她都回不去後世，自己來到這個時代，那群科學家們只給了自己一張單程票。
不如她直接用自己的身份幫助莫哀歲擺脫這個罪名，盡自己所能，幫助莫哀歲去追求真正的自由。
“謝謝你……謝謝你，舟舟。”
“客氣啥？！”
溫舟舟還記得她與莫哀歲第一次見面時，莫哀歲對她說的話——
“溫舟舟，你不要為你的存在感到抱歉，這或許，冥冥中自有天意……”
是啊，她的出現，或許就是因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許，她穿越這一遭就是為了莫哀歲而來。
腦電波的對話比動嘴說起來要快上許多，兩個靈魂的對話僅發生在一瞬。
“……”審訊室裏，見莫哀歲心不在焉，滿目疲倦的樣子，警察點了點桌子，提醒著莫哀歲回神，然後又將問題重覆了一遍，“請配合審訊，第一個問題，你是誰？”
“告訴我你的名字。”
做筆錄的另一個警察擡頭看了一眼頭上貼了電極片的莫哀歲，筆尖停在筆記本上，等待著莫哀歲的開口。
重大事件中，記錄審訊對話的只有傳統手寫最為安全可靠，不必擔心黑客隨時襲擊。
“我是莫哀歲……”溫舟舟低垂著腦袋，雙手疊交叉著，擱置於桌面上，大拇指不停地相互攪動著。
“叮叮叮——”桌面上的測謊儀瞬間閃爍起紅色的警告色，警告聲不絕於耳，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冷不丁的被嚇了一跳。
誰都不曾想到莫哀歲在第一個問題上就出現問題。
警察局專用測謊儀遠比市面上的測謊儀都要精準，它的震動在提醒眾人，被審訊者說出了錯誤答案。
“……”溫舟舟繼續低垂著頭，在心裏與莫哀歲抱怨，“你看吧，此路行不通。測謊儀檢測太精細，無法蒙混過關。”
測謊儀依然在震動，不肯停止，仿佛莫哀歲不說出正確答案決不罷休。
“……我是溫舟舟。”
此時，測謊儀綠燈閃過。
見狀，兩名警察面面相覷，看來，寧書青遞交的材料裏，有關莫哀歲擁有雙重人格的情況屬實。
“你能介紹一下你的情況嗎？”
審訊的警察拿出一旁寧書青遞交的精神鑒定報告，並快速瀏覽了一遍上面的文字，然後一瞬不瞬地盯著“溫舟舟”。
“可以。”溫舟舟停頓了數秒，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說道，“我是溫舟舟，今年25歲，是近代史研究生，研三在讀，即將畢業……我出生在賽巴斯市，父母在我未滿月的時候出車禍死亡，我被一家聖愛和福利院收養，在那裏我一直生活到了成年……”
安靜的空間裏除了莫哀歲的說話聲，便是筆尖摩擦紙張與機器工作的聲音，筆觸在紙上，“唰唰”的寫著。
但是大家都知道，眼前的莫哀歲陳述的與實際全然不符合，但是測謊儀一直閃爍著綠燈，經驗老道的警察也看不出對面之人有任何說謊的痕跡。
確實離譜，但事實確實如此。
莫哀歲認定自己就是溫舟舟，為此還擁有一段自己認定的經歷過的真實經歷。
陳述自己情況沒有什麽疑點，當事人堅信自己的說法是正確的話，測謊儀會立馬失去自己的作用，這時候就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聯邦警察打斷溫舟舟的話，直入主題。
“……你什麽時候發現了自己將會分化成Omega這件事的？”
溫舟舟默默“下線”：“你來吧。”
莫哀歲心裏輕聲道了一聲謝，然後眾人就看到莫哀歲微微一笑，繼續道：“快一年了……”
“你為什麽沒有及時將這個情況上報？”警察眼神犀利，而莫哀歲則擡起了眸子，迎上警察審視的目光，大大方方的任由警察審視打量。
“我不想分化成Omega，因為，我討厭失控的感覺。”莫哀歲身子前傾，“……也不能這麽說，或許，最深層次的原因是因為我憎惡Alpha，我路見不平制止了一場霸淩，卻因為他們是Alpha反而令我受盡了屈辱，受盡了辱罵，而之後又那個破信息素的外洩又導致關於我的流言四起，我上訴無門，所以……”
莫哀歲聳聳肩，剩下的話盡在不言而喻之中。
“所以，你就開始著手研制二次分化阻滯劑了？只是因為這個？”警察的聲音裏透著一絲不可置信，“你就因為一些小事而走上這條研制二次分化阻滯劑違法的路？”
“是這樣。”莫哀歲點點頭，快速回答。
“溫舟舟，我認為，你的想法不對且非常偏激，信息素外洩的事明明很好解決，你卻做出了一個最不利自身發展的選擇。”
“怎麽解決？”莫哀歲挑了挑眉，“順其自然成為Omega嗎？可是，為什麽呢？為什麽作為Beta的我遇到的不公、遇到的沒法解決的問題，成了Omega之後就能全部得到解決了呢？警察叔叔，性別的差別對待，這算不算是一種……不公？”
審訊莫哀歲的警察並不是Beta，因為此次案件特殊，而莫哀歲又是一個即將分化成Omega的Beta，所以警察局特意調遣了一個Alpha審訊莫哀歲，或許這種情況叫一個Omega警察會更合適，但是，聯邦政府怎麽會舍得Omega任職警察這一職業呢？
而且，Alpha在審訊方面的壓迫感與生俱來，很合適來理性審訊。
Alpha警官在聽到莫哀歲的反詰後，卻罕見地沈默了。
顯然，作為Alpha的他很難做到對莫哀歲的遭遇感同身受，他骨子裏的那種傲慢無法剔除，所以在整個對話過程當中透露出來態度也是高高在上的，占據至高點對莫哀歲居高臨下的指指點點。
Alpha的通病。
看著單向玻璃裏的場景，場外的Beta警察忍不住皺了皺眉。
身為老油條的他們在早就劃分三六九等的社會裏摸爬滾打多年，他們從不輕易做出暴露內心想法的表情，但是，當他們直面莫哀歲點出來的不公時，仍舊會忍不住皺起眉頭。
因為，這確實是一種不公。
審訊室裏，那個警察並沒有糾結太久，沒有不拖泥帶水的繼續討論這件事，他立即換了另外一個問題。
“下一個問題，溫舟舟，你平時是在哪裏進行實驗的？二次分化阻滯劑主要成分是什麽？”
“呃……”溫舟舟擡起眼眸，不解的問，“怎麽突然問我這個了？我沒有研制過什麽所謂的二次分化阻滯劑……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在今天之前，我從未聽說過什麽二次分化阻滯劑！”
Alpha鷹眼直視著溫舟舟，他對人細微表情也是研究了很多年，只要眼前人的神情有一絲變動，他都能清晰察覺並捕捉到：“你到底...現在究竟是誰？”
莫哀歲闔上眼眸，收斂了面部表情：“莫哀歲。”
測謊儀沒有任何反應。
“那你知不知道二次分化阻滯劑？”此時，Alpha警官已經隱隱開始在暴走的邊緣了，他強忍著心中的怒火。
這個莫哀歲是在戲耍他玩麽！
“不知道——”
“叮叮叮——”測謊儀紅了。
“你是溫舟舟？！”
“是的，我是。”
測謊儀恢覆了正常，
但是在接下來的問題，不論他問什麽問題，測謊儀都是通紅一片。
“你學的什麽專業？是近現代歷史還是信息素研究學與智能AI學？”
“近現代歷史。”
“叮叮叮——”
現在是莫哀歲。
“你學的什麽專業？是近現代歷史還是信息素研究學與智能AI學？”
“信息素研究學與智能AI學。”
“叮叮叮——”
怎麽又成了溫舟舟！
“叮叮叮”
“叮叮叮”
說謊，說謊，每一次的對話，都是在說謊！
“操，這玩意壞了！”再也無法忍受的聯邦警察一拳錘在面前的桌子上，桌子四分五裂開來。
“我是莫哀歲！”
“我是溫舟舟！”
莫哀歲抱著頭，眼底清晰無比，每說一句話桌上的測謊儀都會閃一次紅光。
在每一次切換人格的時候，莫哀歲與溫舟舟都會不經意地避免與那個警察對視。
莫哀歲與溫舟舟兩個人格在不停切換，精神亢奮，莫哀歲直接原地發瘋，審訊到此時此刻已經無法再進行下去了。
“壞了，莫哀歲失控了！快，去拿情緒安穩藥！”
單向玻璃窗外，Beta警察眼看莫哀歲狀態不對，他立即開門走進去。
一個不起眼的警察齊鳴聞言即刻取來了藥片：“我剛給我妻子買的，快拿去先給她用！”
情緒安穩藥能夠暫時穩定住病人情緒，使其平穩從而留下其中一個人格。
老警察出於警惕，他看了一眼藥瓶，全新未拆封，便接過來讓一邊的女警控制住莫哀歲，打算給莫哀歲餵下。
齊鳴的妻子患有人格分裂，齊鳴很愛她，不離不棄的照顧她，經常給他妻子買藥。
這件事整個警察局都知道，所以身上備著藥也實屬正常。
但老警察還是留了一個心眼，在歸還藥瓶子的時候，悄悄拿下了一顆藥丸，留作備案。
莫哀歲接過水杯，一口飲下，在女警察攙扶下，她坐回了位子，手裏卻不知何時多了一管帶著暖意的玻璃瓶，手指緊緊地捏著。
莫哀歲感激地朝女警察到了一聲謝：“謝謝，我好多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莫哀歲的狀態看起來好了許多，因剛剛場面失控，來不及換桌子，聯邦警察就著殘缺的一角繼續審問。
“你男朋友是誰……”
站在一旁的Alpha警官望著地上坐著的“莫哀歲”，窮追不舍地再次問了一個問題。
“我沒有男朋友……”
測謊儀綠燈。
溫舟舟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耗費精神的她再也堅持不住，直接暈了過去。
沒有男朋友的話……
那此時，留下的這個人格是莫哀歲。
畢竟，什麽都不知道的莫哀歲沒有什麽理由逃到賽巴斯市。
*
“我明白了！原來莫哀歲打的是這個主意！”
弗道危一下子全想明白了。
她想利用雙重人格金蟬脫殼！
可……今晚就是莫哀歲的生日，而警察局辦事效率沒有那麽高，不會因一張精神診斷書就決定當天將將莫哀歲送進孵化地，所以今晚，莫哀歲勢必還會呆在警察局。
如果拿不到二次分化阻滯劑，她一定會分化成Omega。
除非……除非，有人接應她，利用這次雙重人格的事給她送藥！
“嗯，據我得到的情況來看，今晚莫哀歲會被提取審訊。”艾什瞥了一眼光腦上的時間，說，“現在時間緊急，你恐怕得盡快確認一下監獄那邊的情況了。”
意識到事情的發展可能比他們想的要快之後，弗道危立即給監獄的內部家族成員打去了電話：“……在審訊莫哀歲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麽出乎意料的狀況？”
弗道危得到了確切的回答，他眉頭緊皺，手死死地攥住自己面前的欄桿，咬牙切齒道：“現在，務必切斷莫哀歲與外界的一切聯系！”
莫哀歲一定趁亂得到了二次分化阻滯劑！
“什麽？亞瑟已經去了？”
弗道危看了一眼時間，煩躁地扒拉了一下腦袋上的頭發。
還有15分鐘，正常30分鐘的車程，現在恐怕來不及了，莫哀歲這個時候估計已經得到了藥劑。
他現在大幾率上趕不過去警察局，倘若莫哀歲此時已經吃下了藥劑，那……
不管。
弗道危當即翻身跳下窗臺，啟動懸浮車，將推動裝置開到最大，強占整個空中車道，直奔警察局方向而去。
在路上思來想去良久，弗道危還是給亞瑟打去了電話，也發去了一條至關重要的消息。
莫哀歲一路低垂著腦袋跟著獄警一路回到自己的住處，藥劑藏於手心，嘴角浮現著淡淡的笑意。
直到坐在床上，莫哀歲仍樂呵呵的為自己計劃的成功而感到開心。
然而，這抹笑意在見到房間門口矗立地兩道身影之後，直接凝固在了嘴角。
“允許非在職人員私自進入監獄，這符合監獄規定嗎？”
莫哀歲扭過頭，詰問身邊的警察。
她之前知道SSS+Alpha地位高可只手遮天，但沒有想到都到了能公然站在牢房裏與犯人對話的程度。
“不不不，”亞瑟嘴角噙著一抹笑，不讚同地搖搖頭，反駁道：“我們可不算非在職人員哦，我們可是聯邦政府特派下來照看你的。”
照看？
是監視吧。
莫哀歲冷笑一聲：“如果說聯邦政府要兩名Alpha近距離監視一個即將分化的Beta，我想我有權利向上投訴你們。”
“請不要擔心，每個監房裏都有信息素屏蔽裝置，而且兩名Alpha只會在房間門外等待，維持一個安全距離，不會進入房間內與你共處一室。”
言下之意就是，抗議無效，他們的所作所為全都符合章程。
讓他們離開，可以說是“休想”。
他們今晚誓死守在這裏，直至莫哀歲分化成功。
莫哀歲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們一眼。
門，在幾人的註目之下關閉了。
監獄的房間的門近乎透明。
門內嵌有一種特殊的網狀材料，這種材料隨著獄警的需要而更改透明度，既能保障犯人的隱私，也能方便獄警隨時查看裏面的情況。
現在這倆人就隔著這門大剌剌地監視著裏面的莫哀歲，她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
莫哀歲擡眼看了一下時間。
還有15分鐘。
她的被子，床單，一切能夠創造視覺盲區的物品都被收走，莫哀歲此時此刻陷入了兩難境地。
她要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喝下二次分化阻滯劑，無疑是當面挑釁，百分百會失敗。
亞瑟光腦震動了一下。
他擡起手腕，看清是誰發來的時候，他眼眸瞬間瞇成狹長的細縫。
這上面說的東西……
多半是真的。
正當莫哀歲猶豫之間，待在一旁的亞瑟開了口。
“莫哀歲，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莫哀歲半闔著眼眸，不曾回應。
“你拿到了二次分化阻滯劑！”
亞瑟語氣篤定。
莫哀歲心裏一慌，而後咬緊後牙槽。
赫得溫聞言擡起他那棕紅色微卷的腦袋：“你是怎麽知道的？”
然後，他又再此看向莫哀歲，眉眼閃過一絲戾氣，語氣緊張，“我去叫他們過來。”
那群警察是什麽廢物？
竟讓莫哀歲在監獄裏面順利得到了二次分化阻滯劑！
見赫得溫與亞瑟這個反應，莫哀歲腦海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Alpha之間信息並不互通，眼前這兩個人好像不知道什麽是解除二次分化阻滯劑的關鍵。
此時，時間還有10分鐘。
莫哀歲堂而皇之地將二次分化阻滯劑捏在手裏，這個舉動讓赫得溫建立通訊的手瞬間停止，切斷了與警察那邊的通話，此時的他只想穩住莫哀歲。
“莫哀歲，我勸你不要這麽做。”赫得溫向前一步，靠近那道透明門，“你公然的喝下二次分化阻滯劑，會被視為挑釁聯邦政府威嚴，到時候，會加重你的罪名！”
“哦吼，麻煩稱呼我為——溫舟舟。”
“好好好，叫你什麽都可以！只要你別喝下它！只要……”赫得溫艱難地對莫哀歲吐出這句話，他放緩語氣道，“你停止使用阻滯劑，二次分化成Omega，我們將會免除你的罪名……”
他們溫柔地看著她，仿佛在看什麽稀世珍寶一樣。
聽著這句熟悉的話和令人作嘔的眼神，莫哀歲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她“呸”了一聲。
她因信息素受盡欺辱，怎麽可能想分化成Omega。
比起分化成Omega，她寧願自己鋃鐺入獄。
為獲取以後的自由，莫哀歲沒有任何猶豫，在門外兩人的註視下，她仰頭飲下自己研制的分化阻滯劑。
時間還剩5分鐘。
赫得溫看見這一幕，目眥欲裂，“你幹什麽！”
星際裏目前根本就沒有能阻止二次分化阻滯劑生效的方法！
他要怎麽做？！
怎麽才能中止莫哀歲的行為？
赫得溫克制著自己的表情，隱忍著自己的情緒，但是他如今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內心急得團團直轉！
“正如你所見。”莫哀歲聳聳肩，手裏還攥著空管，“我只是覺得，你們好像聽不懂人話。我想，我自始至終所需要的都只不過是拒絕分化成Omega的權力。”
亞瑟勾了勾唇。
莫哀歲手裏應該只有這一份二次分化阻滯劑，喝了之後，就沒了。
在這裏，不再會有其他阻止她分化的因素存在了。
他撇了一眼傻站在一旁的赫得溫，掀開眼皮看著滿目勝券在握的莫哀歲。
“莫哀歲，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就要成功了？唔，讓我猜猜，解除二次分化阻滯劑的關鍵，是體/液/交換吧……”
一旁的赫得溫瞬間瞪大眸子，不明白亞瑟是怎麽知道的這個。
莫哀歲因成功而顯得激動的情緒立馬被掐滅，笑容停滯在臉上，僵硬無比。
亞瑟怎麽會知道？！
“看我做什麽？再看，你可就要丟失與你基於匹配度為90.53%的伴侶了……”亞瑟歪了歪頭，看向一臉不可置信的赫得溫，亞瑟擡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光腦，好意提醒，“唔，還有三分鐘……據我所知，血液循環過全身的時間大概是一分半。”
從雨林出來以後，赫得溫等人就去做了基因匹配。
數據顯示，赫得溫是目前已知與莫哀歲匹配度最高的Alpha。
當然，亞瑟笑笑，那只是沒有主動暴露數據的Alpha所有排名。
赫得溫面露猶豫。
亞瑟眼眸閃了閃，正想要再加把火的時候，赫得溫已經動手拆了監獄的鐵門。
走廊裏，警笛聲四起。
亞瑟的輕笑聲被其掩蓋，連帶著那句極其嘲諷的“蠢貨”二字也一並消融在噪音之中。
莫哀歲睜大了眼睛，下一秒，她被人牢牢控制在懷抱中。
吻，落了下來……
輕柔的吻，直接碾碎了她一直以來期盼的……自由……
莫哀歲睜著眼，腦海中的一切思緒都被狂風暴雨擊潰，眼淚止不住地從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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